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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 出此下策

    禾秦进來之后。二话未说。就将云歌拽了出去。

    夜色中的阴霾薄雾以极快的一种速度从空气中撤退。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。细细的小雨像是从天际撤下的银丝。随风在半空交织缭绕着。

    天际苍穹如同画笔泼墨。无尽的黑铺天盖地的晕染开來。细雨从天而落。很快落在两人的衣服上。浸透了单薄的衣衫。

    悉索的步伐踏着地上的泥泞。衣帛和着雨水黏糊糊的粘在身上。云歌抿着嘴一言不发。一路被禾秦拽出了偏殿。

    灰蒙蒙的夜色只手遮天的挡在她的眼前。只有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走在她的跟前。直到脚下踩着烂泥重重一滑。云歌被禾秦拂袖甩了出去。

    那股力道防不胜防。來不及抓住任何可以扶住的东西。她被狠狠撞到了粗糙的树干上头。

    外力干扰。拔地而起的大树剧烈颤抖了一下。顷刻间。张牙舞爪的树枝摇曳婆娑着落下了豆大的水珠。水珠冰彻入骨。像是一条川流不息的长河。轰轰烈烈的淌过了云歌的眉眼。精致的锁骨。最后隐入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中。

    云歌背靠着树。她的手紧紧的扣入了深褐色的树干中。她微微喘息着。抬头看禾秦。声音像是随时会撕裂开的破风:“你疯了么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。”

    在她视线中的禾秦。一片模糊。像是朵浓的化不开的乌云。下一刻又像是被风掀起的巨浪。裹着冰凉的气息极速的拍在了她的身上。

    一只手。狠狠的扼在了云歌的颈项间。

    “人是不是你杀的。”禾秦咬牙冷声问道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比这水珠还要令人寒心。冰凉的气息同空中的细雨纠缠在一起。毫不留情的从云歌的头顶浇下。

    被迫仰起头。雨水一滴一滴从云歌的下巴落到了禾秦手上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……这么……以为。我无话……可说。”她轻不可闻的冷笑了一声。声线在空气中扭曲抖动着。

    她怎么会蠢到以为。事情只有这么简单。可是却万万沒有想到。这回矛盾是由他來亲手指着自己的。

    到底是毒药啊。

    颈项上的那只手不断的收紧。眉眼间的雨水糊花了云歌的视线。她忽然想起在月咏楼的那个夜晚。那个萧条孤寂灯光微弱的小巷。有狗吠声从遥远的地方传來。清晰的无以复加。

    那一刻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气。她忍着将要窒息的痛苦。毫不犹豫的伸手勾住了禾秦的脖子。她的十指缠绕在禾秦微湿的发丝间。那些墨发变幻成了无数根尖细的银针。从指尖一路游走到心脏。

    整洁的鞋面沾染上了黑色的污垢。像是盛开在黑夜里的花。禾秦那张浅薄刀刻的嘴唇上沾着晶莹的雨珠。他手下顿了顿。剑眉微蹙:“斐云歌。少跟我玩花……”

    云歌踮起脚。像只烈风中摇摇欲坠的飞蛾。带着扑灭焰火的决心。吻住了他那张一翕一合的嘴。

    冰凉的雨水在触碰间顷刻融化。所有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。像是穿肠毒药游走遍布。明明是引鸩止渴。却叫人欲罢不能。

    禾秦震了一下。他的眉眼在夜色里带着碧空泼墨的曜黑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。点漆的眸中掠过转瞬即逝的诧异。他的手一松。作势推开。却是唇上一痛。云歌咬了他一口。

    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。温热的气息同冰凉的细雨叫嚣着纠缠着。被雨水浸透的衣衫紧贴在云歌清瘦的身体上。她微微颤抖着。几乎整个人已经陷进了禾秦的怀里。

    禾秦看着她紧闭着眼睛。脸色苍白的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。却又像一块坚硬的瓷玉。他的手推在云歌的肩上。犹豫半晌。顺势一落。将她揽在了怀中。

    不可否认。食髓之味。

    唇齿间口舌相拥。温热的气息和冰凉的雨水相互融化。仿佛汇织交融的血液。滚滚流动。激烈翻腾。禾秦的手落在云歌的腰间。他的手像是带着烙印。灼热的叫人险些失声尖叫。

    雨水变得滚烫。从云歌的眼角划过。她忽然顿了下來。像是失了生气一般。手从禾秦的后脑间滑落。她的嘴唇殷红如血。从他的脸颊旁轻轻擦过。声音轻的像是叹息。带着一丝哽咽:“相信我……”

    禾秦一把托住她瘫软下去的身子。曜黑的眸中染上汹涌而來的震惊。

    天际边开始渐渐泛出深蓝色。毛毛细雨丝毫不见停歇。凉风一阵。细雨便斜斜的撤进了走廊。第一时间更新禾秦负手而立。眉眼间被细雨沾湿。赤色长衣也因雨水而变的颜色更深了些。他看着即将告别黑暗的天色。头一次变得有些犹豫起來。

    他哪里是真心想要杀云歌。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罢了。如若不是昨夜她走后那个人带來的消息。恰巧之后后苑那个暗河的sha shou不见了。而禾临宫中的丫鬟被绞死在那间屋中。这其中的因果只怕是不叫人怀疑都不行吧。

    可是当她体内毒性复发。满脸是血的昏迷在自己的怀中时。禾秦内心忽然震撼了一下。仿佛是空了。又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。叫人不能自己。

    房门紧闭着。禾秦看了一眼。那里头是不省人事昏迷过去的云歌。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。转身朝着自己的卧房疾步而去。

    脚下的泥泞被一路带起。向來喜净。独独这一次沒有察觉到衣摆深灰色的泥渍。穿过长廊。再回來时。禾秦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细颈白瓷的药瓶。

    自上次云歌体内的毒复发时。禾秦便已经着手在配制解药了。后來却因种种而忘了给她。眼下虽然不是时候。但恐怕也找不到比这更适合的机会了吧。

    他向來对她有些刻薄。这唯一一次的真心实意。却还连着一个叫人难以承受的代价。第一时间更新

    漆黑的夜逐渐被一片灰蒙蒙的白给吞噬。时间接近卯时。天色还有些早。空气中晕开一片浅浅的雨雾。扰人视线。

    一路泥泞雨水踏着踉跄不稳的步伐声。云歌跌跌撞撞的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。她的身上从头湿到脚。乌黑的长发像是海中纠缠的海藻。狼狈的贴在她的脸上和肩上。

    乌引不见了。绿茵死了。萧月也不见了。禾秦因不知名的误会要置她于死地。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題。出于下策。云歌不得不伺机从冥罗宫内逃出來。

    她已经断了所有念想了。眼下唯一能信任的。恐怕只有那个明朗的少年了。

    雨越下越大。从茫茫细雨转为了磅礴大雨。那些雨珠似乎是从天际掉落的珠帘。落在肌肤上的时候带着些微疼的冰凉触觉。

    毒性复发的时候是沒有感觉的。可之后云歌才能察觉到体内的异样。体内的能量似乎都被消耗殆尽。此时她身体仿佛置身在一片火海中。显然是因体力不支而染上了风寒。

    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。眼看着自己可能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。头顶忽然出现了一把伞。

    huang se的油纸伞。竹骨的伞柄。拿着伞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。

    “喂喂。这是谁啊。怎么混的这么惨。”戏谑的口气带着丝鼻腔内混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。

    逍遥子手中拿着伞。嘴角叼着一个笑。锦衣玉服站在伞下。他像是一个富家的多金公子。眉眼间的贵气张扬而高调。目光却是一泓泉水清冽见底。

    “是你。”云歌微微转身。面无表情。声音嘶哑低沉。

    “是啊。我们真有缘。”逍遥子眉头一扬。

    云歌朝他身后看了眼。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往这边驶了过來。驾马的是一个眉目硬朗。英气十足的男子。

    看这架势。似乎是有备而來

    “恐怕不是缘分这么简单吧。”云歌睨了眼车上那人。

    带起地上的雨水。马车压过了一条长长的轱辘印子。稳稳的停在了两人的身旁。

    “师傅。”熊召坐在前头。朝逍遥子低低的喊了一声。看了一眼云歌后。见她在看着自己。面色便有些尴尬的别过了头。

    逍遥子笑了一声。拂了拂衣摆被沾上的雨水。佯装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:“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啊。”

    云歌沒理他。径直的朝着马车就上去了。

    逍遥子能出现在这里。定是沒什么好事。只是既來之则來之。恰好云歌也觉得有些撑不下去了。能暂时休息一下是最好不过了。

    马车内那个叫做夏芸的女子也在里头。绿衣墨发。温婉动人。

    云歌看了她眼。也并未说什么。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。随后无力的在旁边坐了下來。逍遥子并未跟上來。不消片刻后。马车便不急不缓的行驶起來。

    “喝口热茶吧。”夏芸看向云歌。

    云歌闭着眼睛。脸色一片苍白。嘴唇也毫无血色。看起來极其虚弱。听到夏芸的声音后她并沒有说话。依旧磕着眼睛在休息。

    除却外头的雨声和轱辘滚动。狭小的马车内静谧无比。夏芸见她不说话。索性将热茶倒进了杯中。朝云歌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來。拿着吧。”

    又是一片静谧。在沉默了半晌后。云歌终于睁开了眼睛。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夏芸。向來清亮的眉眼中透着一丝凉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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