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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2 禾临心事

    洛烟并不同于其他的江湖女子般豪爽。却又不失婉约。落在旁人眼中便是落落大方。那股子爽练劲是平常人家女子所不曾有的。那般娇羞的模样也是江湖儿女少有的色彩。若说她是天之晨星。那便是世人所向往之地。所企及而不能、不得。

    放眼江湖。只要她愿意。只消一个眼神半个动作便能叫无数豪杰趴到在她的石榴裙之下。从此丢盔卸甲。

    即是如此。这般星辰。这般美人。总是落不进他的眼中心内。

    禾临推了手下的轮椅向着门外而去。昨日夜间兀自兀的又下了场大雨似要洗涤掉一切。洗涤掉记忆之中所留下的气息。第一时间更新将一切冲刷殆尽成了透明的色彩。

    他抬头看向外间的日轮。透明而破碎的光线砸在房檐上。摔成数瓣斑驳的落在青石地面上。晃动人心。石面上绍进來的雨珠裹了一层金黄通透。溢出五彩斑斓的色彩。

    记忆中便是这样一个雨夜。便是这样一个不同的晨星。落进他的眸中再也出不來。雨后清新的空气唤醒着沉闷了一夜的喧嚣和身体。在日光下舒展着。舒展出独属于生命的弧度。

    “我看你眼眶微红。是否昨夜未休息好。”洛烟在他身后负手而立。眸子落在他的后脑上。落在那柔软的发丝之间。发丝上染了柔和的光。惹人忍不住想要去触碰。却又怕一触碰面前之人便如昨日梦间的幻境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禾临微微侧过头眸光似有若无的扫向洛烟。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层阴翳遮了他的视线看不真切。跳跃的光线顽皮的映亮他的眸底。

    他摇了摇头。是也不是。不是也是。

    洛烟这才惊觉自己问错了话。裴公子出事他怎能不担心。只怕是担心的一夜未眠。即便是眠了也只是浅眠辄止。若说她不羡慕云歌便是假的。若是可以她也愿同云歌那般躺在床榻间昏睡不醒。不求其它。但求禾临心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挂念。

    “饿不饿。我带了早膳。”她问的小心翼翼。生怕不小心便碰碎了眼前残存的宁静的幻想。却又该死的想要打破这般幻想。将他。将她丢回现实之中。

    “你昨夜也未睡好便去睡吧。我这里无事。”禾临转了轮椅绕过洛烟向着内里桌案上而去。抬手执了笔墨书了一个‘静’字。在纯白的宣纸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    字虽静。人却静不下來。那静字颇是浮了些。同他现在的心境一般浮动着静不下。云歌一时未有消息他便静不下。云歌一日未有消息他便静不下。云歌若是一直未有消息。他便……

    便再也静不下了吧。

    洛烟并未走。而是安安静静的站在桌旁。帮着禾临研磨。他不说话。她便不说话。屋内死寂般的气氛一直到冥罗宫的侍女來报云歌醒來才有所打破。

    如同晨曦中第一缕刺破被黑暗封存了一夜的大地的光芒般。简短的一句话狠狠的扎进禾临的心中。

    裴公子醒了。

    他慌了神。推了身下的轮椅便要冲出去。洛烟微微皱着眉。抬手搭上他的椅背。“我推你去快些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禾临稳下情绪。眸底却藏不住那丝心焦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。另一处房间呢。

    经了昨夜闹腾了一夜。第一时间更新白灵便在此间不合眼的收了一夜。终是在云歌微微睁开眸子时熬不住睡了过去。禾秦派人将白灵送去客房安歇。自己仍旧守在云歌身旁。

    “水。”云歌睁开眼。双眸对不准焦距。迷蒙中喊着要水喝。嗓子火辣辣的疼痛。仿佛被人掐住般的难受。“水……”

    房间内一片寂静。下一妙。禾秦面无表情的将水递到她面前。那双清冷的眸子不知盛了何。眸底闪着深邃的光。眼眶微微泛红。似也熬了一夜。

    碗中的水被云歌一饮而尽。那般着急带來的是肺部剧烈的咳嗽声。咳的她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人移位了般。身子酥麻着难受。细细密密的痒着。细细密密的疼痛着。如同有人边挠着脚心边割着你的皮肉一般。

    “咳咳。咳咳咳。咳咳。”

    禾秦微眯着眸子帮云歌顺着气。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在云歌的背上。带了让人莫名安心的温度。一点点的炙热融进她的体内。和缓了她身体的不安。身上缠绕着的绷带因着她的剧烈咳嗽伤口微微离开。将那绷带染成玫红色。如同落入泥地中的点点点缀。

    “当心。”

    “咳。咳咳咳。”

    门外。洛烟推了禾临抬手想要敲门入内。却被禾临拦了下。

    洛烟微微愣住。好看的眉毛扭在一同。“怎的不进去看看。裴公子醒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知道她醒了便好。”禾临似是叹了一口气。又似是沒有。她以为她听错了。又似是沒有。起风了。院内的残落在禾临的头上。坠了无限苍凉之景。

    半晌。洛烟叹出口气。推着禾临身下的轮椅动了起來。“你想去哪里。”

    “随便。”

    天大地大。万事万物皆有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。万种万景皆存。便是这随便最难叫人参透。洛烟沉了眸色不再多问。而是推着禾临去了后圆。夏日正盛。景色宜人。不为其他。便未消了他心中不快。

    方才敞开的门缝中。她瞧着裴公子同禾秦……

    “咳。”禾临轻咳一声。打断了洛烟的思绪。她在他身后并未看得清面前之人。却能感觉到那青色的身影微微颤动着。一声接着一声的轻咳起來。“咳。咳咳。”

    洛烟有些慌了。昨日雨中禾临淋了雨。加之一夜眠之不安。“你还好吧。我去请了大夫來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推我走走便是。”

    她执拗不过他。第一时间更新手下虽是推了轮椅前行。心中却如长了藤蔓的桩木板慌得难受。和风而过。吹了满园的落叶簌簌作响。砸开日光投下斑驳的印记。满园的景色渡了一层看不清的光晕。折射进她焦急的眸中。

    “我陪你说说话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禾临闭着眸子。任那微风吹过脸颊。带來一丝冰凉。

    洛烟一愣。手下推了推他的轮椅。将大半阳光洒在他的身上。心中一喜。只要禾临还愿说话便好。她虽一向知晓他的坚韧。却也不愿这般坚韧之人被心事所压垮。只要他肯说话便好。只要他肯听她说便是……

    “我同你讲些我儿时之事可好。”

    禾临未回话。只是微微的点着头。银色的簪子慌了日光。晃的人一瞬间失神。

    “我儿时习武争强好胜为此吃了不少苦头……”柔声细语在后院里一点点晕染开。细语声化在和风中飘向四处。空气里弥漫着窃窃私语的味道。“那时生病逞强练功。到了最后只是叫身子更加病重上几分。所以这人啊。病了的话。还是不要拖着的好。便是越拖越严重。还怎的好起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禾临勾唇微微一笑。她的话他听懂了全部。这般女儿心思。这是再怪自己逞能未看护好自己。他伸了手。接过一片飘來的蒲公英种子。细密的白色容貌下坠了棕色的种子。沉甸甸的焕着生机。“我们回去。忽然有些饿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么。”这句话。洛烟几乎是惊呼出声。手下忙推了禾临的轮椅回转。生怕晚上一步他便后悔般。“你想吃什么。我便同你做來。对了。不知道你尝沒尝过甜粥。好喝的很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微风中传出点头应声之声。

    “咦。你竟然尝过甜粥。那要不要我做了同你。好喝的很呢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依旧是点头应声之声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沒喝过。”

    午后。

    睡了整整晌午的白灵一股烟的醒了过來。奔着云歌的房间而去。推门便看见云歌半倚在床榻上微眯着眸子。养精蓄锐。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你的身子怎样了。昨夜当真吓坏了我。”白灵说着手便搭在云歌的手腕上。“还好。还好。一切正常。不过以后要多加注意些。别总是受伤。你一个女儿家家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微微点着头。睫毛微微颤动着。虚弱的仿佛一碰便会破碎不复完整。

    屋外洛烟劫了白灵。询问过裴公子的伤情后。便点着头离了去。禾临口上虽是不说。心中定也是焦急的很。他不说她便做了他的口來问。再做了自己的口转述回去。

    书房内。禾临提笔写着静字。一笔一笔苍劲有力。全然不似先前的虚浮。

    洛烟端了吃食入内。摆在桌案上。

    “尝尝看。我的手艺可是不差的。”

    禾临放下手中的笔墨。推了轮椅到了桌案前。小小的桌案上。甜粥散发着甜腻的香气。他舀了一勺放入口中。微微顿住。

    见他不动也不说话。洛烟的心微微提了提。美目圆睁一瞬不瞬的看向禾临。直到他咽下舀了第二口她才舒出一口气來。状是无意的说着。“我方才遇上了白灵。她说裴公子的伤势并无大碍。不必担心。”

    禾临舀着粥的手微微顿住。不再多做反应。这句话便如同石子沉入大海。再也无了回音回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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